第五章 您，不穿内衣的吗
“果然还是白裙更配美人呢。”女人笑笑，拿起一条白色的晚礼裙，胸口扎着一朵金色的花。
“这个。”弥修平淡的语气里却隐藏着无限的恶意，不容置疑，她选择了一条紫色的紧身长裙，后背几乎**，裙子的材质中似乎还掺杂了魔法材料，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离的色彩。
“……”岚菲没有说话，怀抱着一条粉色的裙子，那是一条公主裙，自腰以下的部分全是大片的褶皱。
莎尔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好摆出军人的站姿，任凭三女在自己身上比划。
“呐，莎尔感觉哪个比较好？”『选择了白色晚礼裙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背后，冰凉的手划过莎尔的脸，问。
莎尔不为所动，她没有怎么思考就说：“我觉得都可以。”
『女人』拿着晚礼裙默默离开了，弥修看着莎尔，心想果然是个人偶，言氏怎么会和它扯上关系。岚菲好奇地看了看莎尔，似乎是没有办法理解她的思维。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女人带着几名年轻女子从店里深处走出，径直走到了四女的面前。
“你们好，言先生之前预约并吩咐我，要我帮莎尔小姐挑选合适的衣服，所以，”她笑着说，“三位的工作结束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弥修的目光疑惑起来，因为言氏从不会骗她，岚菲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女人』的眼神则阴沉下来——
“你的意思是，他在拜托了我们的同时，还雇了你们？”
中年女人还是那副笑脸：“是的。”
“那他可真是大胆啊……”『女人』沉声说，表情阴晴不定，右手抓着衣角的力度悄然增大，看起来随时都会爆发一样。
“不过，言先生还吩咐了我们一件事，”女人又说，“那就是，三位亲自挑选好的衣服，他都要买下来，当作送给三位的礼物。”
『女人』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用手捂住双颊，语气里带着听得出的羞涩：“诶，原来还有这一手啊……”
她接过装着白色晚礼裙的袋子，像个怀春少女遇见情人一样兴奋。
弥修则冷漠地看着被包装完递到自己手里的这件紫色紧身长裙。
岚菲的眼里装满了简直快要溢出的欢喜，她趴在女孩旁边，亲眼看着服务生给她包装那件粉色长裙。
看着三女的反应，中年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那个言氏果然有些想法，只不过……那个叫弥修的女孩，为什么长着一张混血儿的脸？白皙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和黑色的眼珠，这种令人厌恶的存在怎么会和言氏在一起？想到这里她清醒了一下，拍拍手，说：“其实言先生给我们的要求不仅仅是搭配衣服而已，他的具体要求是一句话——”
莎尔抬起头，她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那句话，就像之前猜到言氏会来一样。
“要让莎尔小姐，像个女孩。”
莎尔闭上眼睛，心想果然。
“所以我们邀请莎尔小姐跟我们到【斯卡尔】的内部，我们将为您沐浴扮妆。”
莎尔点点头，虽然人偶不需要洗澡，而且也没什么机会洗澡，但事实上最近的一次沐浴就是在几天前，因为要见皇帝，不洗澡是不行的，所以莎尔被几个侍女服侍着洗净了三年在战场上与血海里所积累的污秽腥红。她在那时闭上眼，回想起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甚至在天花板上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扇大门，仔细看时却又找不见。当她再度睁开眼时，希莱恩便来了。
“我们会给您找到最适合您的妆容，漂亮得让您足以成为皇帝的妃子。”中年女人拉起她的手，二人在周围侍女的陪同下，迈入了店里的深处。
————
“我们回去吧，”『开心的女人』说，意外的礼物总是能让人开心，虽然其他人都知道她根本不会缺这样一件衣服，但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古怪，时而会像个小女孩一样欢喜，时而又成熟得像个百年老巫女，“反正留在这里也只能看着人家一点点比我们变得更好看嘛。”
弥修点头：“吃饭。”
岚菲双手抱着包装袋，开心地附和着说：“嗯嗯，要吃很多！”
三女搭上一辆马车，对车夫说了目的地，车夫的表情先是古怪，但随后便转化为敬畏，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就驾着马车朝着皇室城堡的方向去了。
————
“您是不是有什么疑问呢？”中年女人看着背向自己的莎尔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问。
莎尔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她回过头，看着女人，双手停在脱下上身衣物的一瞬，她问：“言氏他……是什么人？”
中年女人的脸上始终是那副化不开的微笑，似乎是在预言什么：“这个您马上就会知道。”她看着莎尔上衣胸前的两个凸起，似乎发现了某件事。
莎尔没有再说什么，双手又动了起来，脱下上衣，露出柔软白皙的乳.房，紧接着褪下内裤，女人看着她愣了愣：“您不穿内衣的吗？”
莎尔想了想，说：“穿过，很浪费时间。”战场上战机万变，哪能把时间浪费在穿那种无用的衣物上面。
女人无语，但看着她的这副身体，又不得不感叹说：“真是几乎完美的一具身体，皮肤也光洁柔滑如同新生的婴儿，也许你真的能成为妃子。”
“妃子？”莎尔问。
“皇帝啊，似乎是为某个儿时约定的女人，至今都没有娶妻呢，虽然很浪漫，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女人摇了摇头，“当然，我说的，让你成为妃子什么的，也不完全是玩笑，让你拥有上流社会高档女性形象的唯一阻碍就是这个，”她指着自己的右臂。
莎尔点头，示意明白。
“还好现在的机械拼接技术相当发达了，你的这根手臂应该是几年前接上的吧，还没有皮肤模拟技术的那个时期，”女人走过来，摸了摸莎尔机械的右臂，“现在的话，换掉它再装上一件和真人无异的机械手臂，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最多只是一千金币的价钱罢了。”
听到这个价钱莎尔愣了愣：“十万杯柠檬水？”
女人被她的话噎住，无话可说，只好拉着她，几个侍女跟在二人身后，一起走进了浴室。
云雾缭绕间，莎尔的脑海里再次隐约传来玻璃碎开的声音，这次很轻微，也没有引起什么身体异常，莎尔便没有在意。
————
“衣服准备好了。”沐浴过后，一名侍女拉开木门，对里面的二人说。
女人帮莎尔披上光滑的丝绸浴巾，大到能裹住她半个身体，女人帮她裹起来，挡住她的**，自己也披上一条，擦干之后二人一起换上睡袍。
————
“躺在这里，”女人对她吩咐说，“要开始化妆了，你可以小睡一下，会很舒服。”
莎尔不能回答她机械人偶不需要睡眠，只好点点头。
是很柔软的沙发，从腰部开始往上起伏，双腿可以很自然地伸直，确实是很舒服。莎尔缓缓闭上蓝色的眼睛，记忆中，一场暴风雨降临，一个女孩倒在泥泞里，一个男孩艰难地走来，漆黑的天空将一切笼罩，只余下无数阴影……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男孩和女孩一直在下雨的草原上走着，一刻未停。
是和当初在城堡里一样的感觉。
————
“醒醒，睁开眼睛吧，”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让她意识到自己要醒来了。睁开眼睛，中年女人还是那样一成不变的微笑：“你啊，居然真的睡着了。”
“睡着……了？”莎尔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不可能，我是不会睡着的。”
“真是的，不愿意承认吗？”女人无奈地扶额，“你可以仔细想想有没有被刷子拂脸，被梳子梳理头发，被人手编制发型，被人手沾着唇膏在自己唇上涂抹的感觉啊。”
莎尔尝试着回忆，却发现的确没有女人所说的那些记忆，反而是其他内容。
“怎么会……”她的目光呆滞，自己刚刚的回忆里所填充的，只有那一对男女还有阴沉的雨空。这难道是人类所谓的做梦？怎么可能？
“来看看全新的自己吧。”失神间，女人给她拿来一面镜子，莎尔茫然地抬起头，瞳孔猛地缩小，时间点凝结在这一刻，此时她的脑海仿佛被一道惊雷灌满！远处教堂钟楼响起震耳的钟声，在她耳边炸响！
金色的长发被仔细地梳理开来，从耳朵开始分成前后部分，前面的头发被束成两柱，梳在一起，用白色的束带拢住，后面的头发末尾略微弯曲，中间被紫色的发绳穿插着绑紧，自然地下垂在背后。眉毛淡淡的，肤色比之前略微白了一个档次，但不病态，看着让人很舒服，眼睑被轻轻描了几下，嘴唇抹上了少许植物提取的粉色唇彩，透着果冻的灵巧感，虽然只是淡妆，但技术难度完全不亚于其他任何工作。现在莎尔看起来已经有些贵族千金的风姿了，女人和其他化妆师都对这次的结果相当满意。
钟声渐息，掺杂在钟声里被掩藏的那一丝镜子破碎的声音却悄然响了起来。
“咔嚓，咔嚓咔嚓。”
那听起来不像是镜子破碎的声音，而是水晶宫崩塌的作响！
莎尔低下头，轻声地咆哮。
女人好奇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却被强硬地推开。
“别过来……”莎尔慢慢在沙发上蜷缩起来，变成小小的一团，睡袍褪下一半，露出光滑的肩膀，发丝飘散，露出透着迷茫无助的晶蓝色双眼，“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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